佩罗

【高杨/王晰】独奏的二重唱

写在前面:

现实向现实向现实向。

禁止上升真人。

一个脑洞激发的短打,希望大家喜欢。

杨晰/晰杨无差。


独奏的二重唱


云淡风清,晴空万里。十二月的维也纳昼夜温差不小,白日温暖照人,夜幕寒风习习。高杨自剧院下班回家,脱下黑色的羊质风衣,露出白色的高领毛衣。

这是高杨在维也纳生活的第九年,在音乐学院读完四年本科后他又读了两年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受到教授的推荐,他在当地一家剧院找到了工作。从小舞台、小角色做起,他仔细钻研、精益求精,用了不到两年时间,歌声清亮、身材高挑的他很快在剧目的面试中脱颖而出,现在正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剧院新星。

算起来也是正式工作的第三年了,维也纳生活平平淡淡却也充实自在。他想起硕士毕业那会儿,家里人询问他日后意向,他在回国与留在当地之间做了颇多的思考。在国内不是没有好选择的,因一档节目结识的朋友们都在为他做推荐,其中一位王晰老师更是盛情邀请他在北京一家剧院进行试唱。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是犹豫的天平在听到王晰说出“你要是来了北京咱们还能常聚,多好啊”以后便有了倾向的选择。他不能做出去北京的决定,他不能抱着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来选择日后发展的地点,他不是不想,但他不能。

 

高杨打开音乐播放器,按下播放,流淌的音乐从手机中传出。这是他在那档节目中的第一首作品,彼时年少的他仍不懂暗恋的心酸与起伏,多次的练习都未能达到理想效果,而他的搭档给他安慰、予他细腻,一遍又一遍地和他合那几个音,又掏心掏肺地对他讲那些暗恋的心思该如何描绘。他还记得那个男人说过的话,他说,你要把你的情绪给到我,而那天公演的舞台,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否越界地表达了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思。

是爱慕吗,亦或只是敬仰。高杨无法为自己的心情下定义,却又不想那么快地否定这份情绪,于是只能随波逐流,任由爱意推着自己在没有回报的洋流中颠簸。所以每当他人要他唱这首广受好评的二重奏时,他总笑着推脱,他说,这首歌不能和不对的人唱。大家只当他是调侃,但他弯弯翘起的眉角间却总有隐隐的无奈。

想对你说,我总是将你放在心上。想让你看,我双眼闪烁的泪光。歌曲唱到这一处,他想到自己之前看过的一个访谈,那是在节目结束后的不久,他的那位搭档接受了一个采访。主持人询问着节目中印象最深刻的舞台,他想象中该是万众期待的那一场月弯弯,类假声男高音的轻柔和男低音的沉稳仿佛天作之合,表演结束后的那个拥抱更是热烈而真诚。而在听到问题之后,他的搭档说,其实吧,我印象最深刻的舞台还是首次公演的那场,对,就是和小高杨合作的她真漂亮。怎么说呢,那个舞台首先是第一次表演,很有纪念意义,其次呢小高杨的声音特别适合和我的低音搭配,我们俩排练的时候彼此交流了很多,对歌曲也有了更深入的理解。你别说,就小高杨穿那个白衬衫往舞台那么一站,白白净净的,有哪个女孩子能对他没有想法啊…哈哈哈,扯远了,我印象特别深刻是因为,这歌排练的时候其实我俩都不太到位,他的一些情绪没能给到我,我回馈给他的也没什么感情,但正式表演的时候,他跟突然开窍了一样,我能感受到他是发自肺腑地传递他的感情,所以这个舞台我很满意。要不怎么说小高杨特别聪明,特别招人喜欢呢…唉我又扯远了不好意思啊……

后面的问题高杨已经不记得了,但他永远记得在回到维也纳求学的那个夜晚,上完专业课后去便利店打小时工,一天的繁忙让他筋疲力尽,他回到租赁的房子里,习惯性地点开王晰的微博首页,看他在转发的微博里艾特了自己,还写着“哈哈小高杨,快来看哥怎么夸的你”,他听完那一大串啰啰嗦嗦的回答,在评论里回复着“晰哥你话这么多,没被剪掉真是神奇”,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手背上有一滴水珠。是汗吗,春日的维也纳阳光煦煦,暮色降临以后倒是凉快不少。是汗吧。少年在心里这么想着,一抹脸,手背湿漉漉的。

啊,好热,真的好热。

 

一首歌曲已经结束,高杨才从回忆中反应过来,他抿抿唇,点了一下播放上一首的按键。他其实并不喜欢听自己唱歌,也不喜欢长时间听同一首歌曲,但这首歌却是他这些年来播放次数最高的一首歌。像是意识到了这个事实,高杨皱了一下眉,点开了突然弹出的微信对话框。是那次节目后认识的三十五位伙伴,平常这个群太过聒噪,他其实点了屏蔽群信息,但不知为何最终又把它设置为了置顶。群里的老大哥艾特了所有人,询问大家年末什么时候有空出来聚聚,很快地聊天信息一条接一条,高杨想想自己的工作安排,在对话框里打好了“我去不了,工作太忙”,刚要发出去,看见一个顶着可爱女孩模样的头像出现。这似乎是个新换的头像,照片里的女孩比起从前要长开了些,眉目中都带着父亲的影子。高杨轻笑了一声,就见那个头像说着,“行,地点你们定,时间我一定抽出来”。鬼使神差地,高杨将原本输入好的字句都删除,转而写了“我听大家安排”,有他这句话,话唠的黄子弘凡立马嚷着,“连我们高杨都回来了,可不准有人再扯皮不来参加”,此句一出,群里叽里呱啦地又吵了起来。

高杨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点开了和王晰的微信记录,两人这几年来不是没有消息往来,偶尔有对方发的一些歌剧作品或者演出信息,也有一些自己发的有意思的音乐作品,但更多时候还是逢年过节的招呼问候。他想,他从没有那么清楚地记住那些农历的节日,却希望在每个佳节中给那个人送去自己最真挚的祝福。他知道这不是个好习惯,他们两个之间从来就没有过一次所谓的深入交谈,佳节祝福无非是他妄图与对方拉出交集的方式,而这样做是否有意义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高杨在聊天界面点了返回,马上就看到黄子弘凡发来的私人对话。

“呵呵,回群里倒挺快,我给你发的消息一个不回?”

“我天,我都在群里回你了,你不会还没看到我吧?”

“高杨!你人呢!说话!”

……黄子弘凡一如既往地聒噪,高杨揉了揉太阳穴,回了一个语音,“阿黄,你很吵”。

不到两秒对面就发回来一句话,“诶我说,你是原本就打算回来还是因为那啥啊”,紧接着又是一句,“你当我啥都没说吧”,高杨盯着似乎毫无逻辑的对话,刚想说些什么,对方又传来一条信息,这次是文字。上面写着,“我觉得你该放下了”。没过一分钟,对方又撤回了这条消息。

该放下了。他想着黄子弘凡的这句话,在节目录制结束后的那几个月,他似乎还没能很好地调整回自己原有的状态。他原以为那个人只是他节目中的依靠,是他的大哥哥,他们之间是最纯粹的兄弟情谊,他本不该有半点逾越之想。黄子弘凡曾经安慰他说这只是一个短暂的节目后遗症,但他觉得是他自己非要一跟头栽在这里面还舍不得爬上来。

图什么呢,他也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意这样做的后果。

高杨来来回回往消息框里输入了好几次,最终只打出一个字:好。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梅溪湖成员定在北京一个饭店聚会。高杨赶着下午的飞机抵达,又急急忙忙打车前往目的地。他是最后一个到的,进了包厢黄子弘凡朝着身边空出来的座位对他挥手。他取下脖子上的围巾,身上穿的还是那件被吐槽许久的半永久大衣,黄子弘凡适时地打诨道,看咱们高杨就是这么念旧,衣服都不带换的。他给了黄子一记手刀,脸上永远都是那副不变的笑意,他挨个走过和久别的弟弟哥哥们问好。走到中间是王晰,王晰主动走上前来给了他一个拥抱,“小高杨好久不见了,哥可想你了”,他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随后将头轻轻靠在对方肩上停留了数秒,再直起身子道“我也很想晰哥”。

这句话是真的。他在心里笑着说。

打完招呼坐下才发现,王晰正好就坐他对面,不论他往哪个方向看,对面那个人都满满落在他的眼光里。酒席上,他们互相打闹,大谈天南地北,谈人情冷暖,高杨静静地听着,时不时也插上几句话,他看见对面的男人姣好的面容,微卷的头发,黑色的高领毛衣,脸上洋溢着与好友相见的喜悦。觥筹交错间,他听见他们在祝贺男人即将要去美国做交流、讲音乐,称赞说这是音乐界的盛事;他听见他们在恭喜男人家中马上要迎来新的小生命,调侃说他宝刀未老。他们举杯庆祝,欢声阵阵,高杨也一同站起身来向男人敬酒,酒杯相碰的一瞬间,他对上男人的眼眸,那个人的眼里是无限的爱意与包容,也是他沉溺的开始。他想如果可以,他希望岁月带给那个男人的永远只有美好与幸福。

大约是许久没见了,聚会进程过半大家都越吃越嗨,不知是谁开始带头唱起来了属于节目的那一百首歌,从光之心开始的合唱到每一首脍炙人口的对唱,像是把数年前的回忆又从头体会了一遍。“晰哥,你和高杨快来唱《她真漂亮》!高杨一直说这歌得跟对的人唱才行!”张超在一旁嘟嘟囔囔,把王晰直接拉了过来。“行,小高杨,那咱们就唱一下!”男人的眼睛深邃而沉稳,像他们第一次公演时那样指引着他,仿佛他还是那个二十二岁的青涩少年。

一唱一和,一高一低。王晰的手揽上高杨的肩膀,青年只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撞击着胸膛,他如同最初那般,歌唱时寻着男人的眼神,肢体语言也顺着男人的动作。感受到吗,我那澎湃炽热的心脏。夜那么长,星星会将我们照亮。高杨想,他真漂亮。

 

时针一圈圈转动,远处的寺庙中传来了十二声声响。新年伊始,聚会也接近尾声,梅溪湖的伙伴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块,互相祝福着新的一年。高杨掏出手机,以往的这时候他应该算着时差,开始给朋友们发去祝福的话语,他抬眼看着两个身位以外的人,突然觉得能够当面予他那些平常的祝福话语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他走到那个人的面前说,“晰哥,新年快乐”,对方拍拍他的肩膀,“小高杨也新年快乐,要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他笑着应好,再走向其他的人群,其实还有两句万事顺意、平安喜乐他觉得矫情没好意思说出口,但当下已经足够了。

梅溪湖的聚会拖到将近三四点才结束,这还是在克制住了人民艺术家马佳老师蠢蠢欲动约下一轮的冲动的情况下。还清醒的兄弟们搀扶着酒醉的兄弟们,该住宾馆的住宾馆,该回家的回家。高杨是第二天下午的飞机,他穿上外套,送着前几波的朋友们先走,再折返回酒店取背包。王晰是最后一波走的,不知不觉的,几个人散落成了二二二的排列组合,他和高杨走在最后一排。

王晰今晚喝的不多,脸上带着微醺的笑容。他和高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从北京到维也纳,从音乐到家常。他的手突然拍上高杨的肩膀,他说,“小高杨,哥知道自己并不适合做一个知心大哥哥的角色,不过我其实一直挺想问你的。我总感觉,你录完节目以后有段时间状态不太对,我那时还以为你有喜欢的人了还是咋的,结果黄子刚还说呢你没谈女朋友。我不知道自己说这话合不合适啊,但是呢你要有喜欢的人就得勇敢点,是吧,这东西你得自己争取。像我和你嫂子,当年那就是我主动出击,脸皮这东西在追人方面可不能太薄……”王晰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高杨就静静地听着,他答,“好,晰哥,我知道”。王晰抬头看他,满意地笑了一下,又接着说,“有什么事儿都可以跟哥说,不要一个人憋心里……”,高杨再次点点头,嘴角噙着笑意答好。

十分钟的路恍如有十年那么漫长。高杨把王晰送到路口,两人并肩等着车的到来。

“行,你送我到这儿就行,快回去吧,让前面那拨人等等你。”

“没事儿晰哥,我陪你等吧,我这保镖总得服务到位了。”

王晰拗不过他,无奈地笑笑。

远处一辆黑色的专车驶过来,高杨招手示意对方停下,他扶着王晰走向车后座,说了再见以后开始转身。走了两步,他突然回过头来喊了一声晰哥。王晰刚拉开车门,一只脚正要迈进去,回过身来问怎么了。

高杨一贯清冷的眉角中似乎带上了一丝苦涩。他知道,自己只是他在节目中十场演出中的十分之一,不是互相成就的寂静之声,不是息息相通的月弯弯,也不是他付出真心的一生守候。他和他之间,隔着十一年的差距,隔着一个家庭,隔着两个性别,他只是对方漫长人生当中平淡无奇的一个过路者。他和他之间,一直是单行道,他拥有的那份感情不是爱,是爱而不得,是无疾而终。

他突然轻轻笑了一下,“晰哥,其实我一直都有一个喜欢的人”。

王晰的大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是看见眼前的小孩眉眼盈盈,嘴角依然是他熟悉的上扬的弧度,跟他第一次遇见他的样子仿佛没有什么不同,又仿佛有很大的不同。他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明晃晃的月光,但那月光是清冷的、 枯寂的,他清晰地看到一层阴霾正覆盖在那明亮之上。一瞬之间,他竟觉得有一丝心慌,他下意识地想问些什么。

“但是啊那个人”,高杨看着他眼中的万千变化顿了一下,“马上就要去美国交流音乐了”。

 

高杨挥了挥手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很快离开了王晰的视野。他越走越快,脑海里不适时地响起王晰的寄语。他曾说过,我祝你乘风破浪。现在他也算是做到勇敢地破浪前行了吧?

雪开始下了起来,这是新一年的初雪,天上飘下了零星的雪片,渐渐地愈下愈大。高杨埋头走路,只觉得眼前好像越来越模糊。他粗鲁地用手背擦抹着脸,他想,这么冷的天他怎么还在流汗,真是见鬼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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